沈 朋 洪 颖
当第二节上课的钟声“当、当、当”的响起来的时候,我们历史系60届的学们,都跑步来到了操场上准备上体育课。
不一会儿,张老师来了,他说“今天上课的内容是混合地带越野跑,大家快做好准备活动!”老师的话音刚落,大伙儿立刻活跃起来。
出了校门,我们便踏上了一条曲折的羊肠小道,土里冒出了一层毛茸茸的嫩草,脚踩下去,发出“吱、吱、吱”的声响,田里的麦苗已经有大半尺高了。当跑到“八一”农场广柑园时大家的脚步慢了下来,穿过果园,沿着弯曲的小溪又慢跑着。
“往后转跑。”“腰要伸直,脚跟抬起。”张老师在前头招呼着和鼓励着我们。这时有些同学已经在喘气了,但谁也没有掉队。
我们在果园里穿梭似地跑着,快要出果园的时候,从树的缝隙中瞧见在马路停下了四五辆乌黑的小轿车,从车上下来好些穿黑衣服的人,往我们的路上慢步地走来,看样子他们边走边谈论着什么。其中有个人,挥动着有力量的手,一会儿指指我们正在新建的校舍,一会儿又指指修建在沙河那边的红色厂房。
不觉之间,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近,眼看着就要碰头了,路是那样的狭窄,是我们让他们呢,还是他们让我们?我正在思索时,他们早已站在道旁,很客气地给我们让路了。当我们从人群中跑着的时候,猛然间,我后面的裴文棣同学打了我一下!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似的说:“那个人,有点像朱德总司令!”同时忙用手指给我看,我真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,可是当我的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时,“呀!真是朱总司令!”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,他老人家为什么会来这里?……我还怕我的眼睛没有看清楚,便狠狠地揉了揉眼睛,真的是朱总司令!他穿着一身青呢子中山服,戴着一顶青呢子便帽。我禁不住接连赞颂两声:“朴素啊,朴素!真是个朴素的总司令啊!”要不是平时仔细看过相片,现在谁也认不出他是我们敬爱的朱总司令!他老人家不但朴素,而且还是那样的慈祥呀!他站在路旁温和地微笑着。这时太阳光似乎变得更强烈了些,我们周身都感到暖烘烘的,果园也变得更加碧绿,“野画眉”和“小云雀”也在树林中唱出了动听的歌,它们也在为朱总司令的到来而高歌……当张老师跑到他老人家跟前时,朱总司令亲切地问了一句:“这是越野赛跑?”张老师说:“这是混合地带越野跑。”他听了点点头又笑了,这笑容多么的亲切啊!这时我们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笑容从他老人家身边慢慢地跑过去了。当我从他的身边跑过时,我的心“呯、呯、呯”地跳着,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些情景:朱总司令在井冈山的时候,上山砍柴,被荆棘刺破了手,鲜血随着手往下流,他仍然把柴背回了司令部;在长征时,他把自己的战马让给病号骑,当队伍连野草树皮也吃不到的时候,他把自己仅有的一根皮带交给战士们煮来吃了,战士们不忍心,煮好了给朱总司令端了半碗,朱总司令说:“我肚子是饱饱的。”其实,朱总司令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。……想到这里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,我不禁又回过头去,看了看远去的朱总司令。
我们路遇朱德总司令的消息,像一阵风在学校里传开了,有许多同学因为没有见到朱总司令而感到惋惜。饭后,我们几个同学又在朱总司令走过的路上逛逛,不知哪位同学饶有风趣地问大家:“你们都说四川师范学院是黄泥塘,比哪个大学都不如,你们嫌,朱总司令可不嫌!”这一问,大家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,齐声回答说:“哪里,哪里!过去那样想,现在可不那样想了!”这时,朱总司令艰苦朴素的形象又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,使我们为自己计较物质享受的错误思想而感到羞愧和难过。
(朱总司令是人民群众对朱德的亲切称呼,这一称呼从红军时期开始,一直延续到他以后的革命生涯中。据编者向原校党委副书记傅昭中求证,文中所提到的“八一”农场当时为四川省农科院农场,位于狮子山校区老图书馆外侧——编者注。)
(作者时为我校历史系60届学生。本文原载1957年校报第57期第4版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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